在乡土中成长，清华社会学系长宁调研

梅雨时节，暑热潮湿。6月26日至7月3日，清华大学社会学系二字班11名本科生与至善书院的12名学生一起，在孙秀林老师的带领下赴四川省宜宾市长宁县开展了为期一周的专业实习田野调查。此次专业实习是社会学系本科生培养的重要必修环节，旨在通过田野调查指导学生深入了解中国经济社会状况和社会运行逻辑。

宜宾市长宁县全景图｜@四川省生态环境厅

结合长宁县作为四川盆地南缘重要县域，拥有丰富的农业资源、正处于城乡融合与乡村振兴关键阶段的特点，本次我们的调研主题聚焦在乡村治理现代化、乡土社会变迁与内生动力激发等核心议题，具体涵盖农村集体经济发展与治理、土地流转实践、返乡青年选择与自主性、村干部角色调适等方向。社会学的同学们分为4组，重点深入长宁县A村和B村及周边的一些村庄进行田野调查。每日调研结束后，我们的各个小组与老师、助教团队围绕当日的访谈发现与次日的调整方向展开深入的研讨。师生共同复盘访谈过程、提炼关键信息，并就访谈技巧优化及后续调研方向进行针对性指导。

7月2日下午，我们的实习团队围绕“社会责任”、“乡村振兴”、“返乡青年选择”、“土地流转与乡村治理”四大核心议题，集中做了田野调查的展示分享、并且交流了此次调研的发现与个人心得，并且最后各组带队助教和孙秀林老师进行了点评和后续调研记录撰写的方向的指导，为本次实习画上圆满句点。

访谈村支书

调研小记

6月26日下午与6月27日一整天，社会学系专业实习的几个小组都一同前往了调研地点A村开展调研。在当地，各个小组根据自己不同的调研主题开展了深入的访谈和调研。

其中，调研“返乡青年与自主性”的小组分别与当地返乡的返乡创业和返乡务工的年轻人开展交流。第二组着眼于探究集体与村民的关系，他们从集体经济和土地流转两个具体的角度切入，并根据村庄的具体情况，同村支书与乡镇相关负责人进行了交流。第三小组想要研究村庄中村干部作为夹在上级政府和基层群众之间的人，如何发挥其功效，他们主要与马鞍村的现任村书记开展了对话。最后一小组则关注在传统的中国乡土社会，村庄中责任何以可能的问题，他们与老协会成员、乡村医生等各类村民开展了访谈交流，并通过关注村庄的修路等大事件进行进一步深入的调研。

田野点第一站马鞍村

7月1日开始之后的两天内，小组在B村进行调研。B村位于长宁县某乡的城乡结合部，是2019年由三个不同的自然村合并而来，面积13.5平方公里、全村人口5460人，为一类村。依托平坦集中的耕地、邻近高速路口的交通便利，以及突出的自然、文化、旅游资源禀赋，近年来，葡萄井村借力乡村振兴的政策东风，凉糕与竹器两大特色产业迅速壮大，同时带动了乡村旅游、农业、产业与乡村治理的的整体升级。

县政府一角

基于A村的既定研究方向和访谈调研结果，同学们在进入B村后能够迅速调整研究聚焦点，并在现有材料基础上进行深度拓展。在为期两天的深入调研中，各组通过访谈（村支书、驻村干部、乡镇负责人、村民、返乡创业者）和实地走访观察，围绕“社会责任”、“乡村振兴”、“返乡选择”、“土地流转”等核心议题，全面考察了葡萄井村的经济社会结构、文化民俗特征，并重点了解了村集体经济发展、村民自治参与度以及返乡人员的创业动因等情况，对于各自的主题有了更针对化的研究和认识。

此外，在两天的周末时间里，我们探访了宜宾市的五粮液基地，李庄，以及蜀南竹海等地，进一步了解当地的经济和人文。

五粮液生态园基地

6月28日上午，我们团队的24人共同参访了五粮液集团基地，园区内酒香浓郁，大家感受到其深厚的历史底蕴。在酒文化博览馆，大家学习了中国酿酒历史与文化，并了解了五粮液的命名由来及发展历程。

李庄一角

下午探访李庄古镇，感受其古朴氛围。重点参访中国营造学社旧址（清华建筑学基地）和林徽因故居，了解梁思成、林徽因等学者在抗战艰苦条件下抱病研究、完成《中国建筑史》的感人事迹。

6月29日，我们前往宜宾长宁县的蜀南竹海，一起参观了北京奥运会《百龟拜寿图》和电影《卧虎藏龙》的取景地，并游览了仙寓洞、仙女湖等景点。午餐品尝了以多种竹食材烹制的特色“全竹宴”，此行加深了大家对宜宾竹产业与竹文化的理解。

仙女湖上的乘舟之行

成员感想

第1组（谭塨彧 陈晓娜 张景琦）我们小组以在资源不对称、制度激励有限的条件下，村支书如何调适其行为策略为选题，展开了以村支书为访谈焦点的调查。我们发现，在宜宾的田野中，由“闲人”到“能人”的转变，绝非简单的个人奋斗故事，它是中国基层治理现代化进程中一个极具生命力的缩影；它生动诠释了“以人为本”、“赋能于民”的治理理念如何在乡土中国落地生根，这种转变释放了蕴藏在基层的巨大潜能，增强了治理效能，促进了社会和谐，更重塑了村民的主体性和村庄的凝聚力；同时也证明了最深厚的治理智慧往往蕴藏在最普通的民众之中，关键在于治理者是否具备识珠的慧眼、赋能的诚意和搭建舞台的能力。我们期待这种激活个体、激发内生动力的治理模式能在更广阔的土地上开花结果，让更多的“闲人”在乡村振兴和基层治理的大舞台上找到属于自己的精彩角色，共同书写充满活力的基层治理新篇章。

第2组（王怿清、王小佳）非常幸运和大家一起来到四川宜宾展开一段难忘的旅程，我们选择了探索当地返乡青年的故事。回想这一段实践历程，我们不仅在一次比一次更加熟练的访谈中得到锻炼和成长，也在与每一位返乡青年的对话中学会倾听和理解；我们在他们的经历中思考社会，也了解自己。

这次调研让我深刻体会到社会学的魅力——对他人的生命故事保持好奇与敬畏。看上去一个非常普通的人，但他可能实际上有着非常丰富的人生经历和内心世界。我们需要学会更立体地看待每一个人以及人与社会的关系。 而在访谈返乡青年的过程中，他们的选择颠覆了我对“成功”的单一想象，他们展现的“掌控感”比“轨道正确”更重要，让我反思自己的人生路径。无论是留守城市还是回归乡土，自洽才是关键。田野调研也让我意识到，研究的意义不在于找到答案，而是提出更多问题。感谢伙伴们的默契配合，弥补了我的不足。这段经历教会我在不确定中勇敢定义自己的“好生活”，人生的主动权始终在自己手中。

第3组（郑宇静、贡嘎次仁、郑秋玉）这一次，我们在四川宜宾展开了我们的专业实习课程。实习初期，我们小组因调研地点更换、前期调研不足而导致无法聚焦核心内容并且迟迟无法定下选题。另外，由于小组内部分同学并不能完全听得懂当地方言，这也为我们小组的访谈工作产生了一定的困难。所幸在老师及助教们的指导与帮助下，我们小组得以克服这些困难，能够聚焦主题并开展调研。我们小组将主题聚焦在土地流转中的集体与村民的关系，重点观察当地集体经济中涉及到村民动员意愿、政策执行、风险分担等的多重互动。通过这次调研，我们得以更进一步的以集体、村民的不同视角了解集体经济发展当前面临的困境。

第4组 （徐耀熙 辜翔 王宁静）村落在山上，可能也由于地形，经济并不太发达。以前种了很多竹子，它们可以自由地长，农民只需挑准时候砍竹，就能收获一笔对他们来说不菲的收入。但竹子后来没了，大家又回到了困苦的生活，虽然原先也并不富裕，大把大把的青年人外出务工，为了小孩，为了家庭，为了明天，等到老再回来，他们觉得这里才是家，是根。这里很多村镇都这样，他们在这里成长，然后外出务工，也许回来，也许回不来，但他们的祖辈世世代代葬在这里，那些土坟，也许没人去看，可能也记不清什么时候要扫，但他们记得这里。

我很疑惑，他们到底走出大山了吗？年轻时走出，年老归来，他们的子女每年也会回来，以后可能也会回来。他们说，“这里的地一直都会有人种，没一块荒着”，他们说，“种地太苦了，看天吃饭”，他们说“喜欢种地，种着踏实”......他们走出去过，见了世面，但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他们希望着子女也多出去看看。也许，“走出”与否，并不在于最终的归宿，而在于他们是否拥有了选择的权利，这种选择让人觉得自在、快活，让人觉得是自己在做主，即使也还没有更大意义上的自由，但他们至少是多了一项选择，也多了一种人生。

供稿｜社会学系2字班宜宾支队全员